2016年1月16日星期六

【小說連載】《末裔》#26:實修(二)

  又過了幾天,中途還換了個馬車,實修小組一行人終於進入索加王國的國境,戰後的痕跡也同時顯現了出來。


  馬車與獸人懷特經過一大片被燒得焦黑,空氣中也散發著焦味的土地、疑似曾經是個蠻繁榮的小鎮,但現在卻成了一對廢域,路上也遇上不少衣著蹣跚、渾身髒污的乞丐——蘇文將不少錢財和食物都分發給他們。

  「這塊地曾經是一片稻田,每年這個時候都是綠油油一片、那個小鎮少說也有一千余人,當時軍隊吃敗仗要撤退的時候,為了不讓羅布多國的軍隊白白佔了肥田,於是就放火把這裡燒了……每次打仗都會發生這種事情。」年長的馬車車夫語氣平淡的說道。

  「戰爭這種東西一旦暴發,可比在北方的白山過冬還要糟糕啊……」懷特喃喃說道。

  「我們的主要工作就是要修復這些地方了。」蘇文說道:「也差不多該到目的地了。」

  「是呀,女士。」老車夫說道:「盧絡堡就快到了。」

  所謂的盧絡堡是索加王國邊境的一座軍用堡壘,也是索加王國里最大的堡壘。佔地廣闊、四面巨大的木製圍墻、高高的瞭望塔、飼養馬匹的圍欄、阻擋敵軍前進的拒馬等等都是少不掉的元素,不過當萊恩等人來到盧絡堡時,盧絡堡的其中一面墻破了一個大洞、看起來搖搖欲墜的瞭望塔都在修補中。

  「我們都要待在這邊嗎?我還以為能到王都一趟,或是在哪個小鎮里住下來。」懷特有些失望的說道,盧絡堡可不是他的理想住處。

  「我們可是來進行任務,不是來遊玩的。」格蘭多的語氣帶著一點責備:「別想著會太舒服。」

  「我知道。」懷特敷衍的說道。

  萊恩則是一直不說話,戰爭的景象讓他想起不少糟糕的回憶,讓他心情很糟。

  看著一行三人都各有狀況,蘇文也感到有些不安。

  「喂!停下來!」距離盧絡堡還有一段距離,馬車便被一支索加軍隊給攔了下來,軍隊的隊長語氣很不友善的說道:「就給我停在這里,不准再前進一步,別逼我們動手!」

  「還有……狼人?天殺的你們是從哪來的?」懷特因為個子高大的關係而不常待在馬車里,獸人長相馬上就引人注目。

  一見面就大吼大叫的,讓懷特很是不悅,同樣以不友善的語氣回敬道:「我們就是從索菲亞學院來的實修小組,不是你們的敵人。」

  「是不是敵人,不是你說了算!」貌似是隊伍中的隊長語氣更兇惡了:「既然你說你們是索菲亞學院來的人,那證據呢?」

  「好了懷特別激動。」蘇文趕緊從馬車里走出來,并及時制止怒意大作的懷特,她手上拿著一早就準備好的證書,出示給隊長,語氣和態度謙和非常的說道:「這就是瓦丁頓院長批示的文件,也有他的親筆簽名與蓋章,好證明我們是貨真價實的索菲亞學院生。」

  「妳這是想誆我嗎?」士兵隊長的語氣沒有因為變得謙和許多,他說道:「老子是軍人,不識字!妳是想靠這種手段來唬弄我嗎?羅布多國的間諜!」

  這話非常的不講道理,就連在馬車里的萊恩聽了都不禁眉頭一皺,有些不悅。

  「混蛋!你是想打架嗎?」懷特怒了,列出尖利的狼牙。

  「懷特!」蘇文著急的叫住懷特,趕緊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他,然後旋即轉向那些士兵說道:「希望各位別把學員剛剛的話放在心上……可是,我們的憑證就只有這個,我們通過了太陽王國、納布國、希路、阿爾霖等國家都沒問題,如你所見,上面也有這些國家的通關蓋章……」

  「我管你太陽王國、納布國還是羅布多國!沒有一個老子能看得懂的證據,你們就休想進入盧絡堡!」士兵隊長得理不饒人,語氣愈加兇惡。

  場面到了僵持之處,這時格蘭多從馬車走下來,緩步來到士兵隊長面前,平聲靜氣的說道:「閣下不識字,無法辨識通關文字這點我們也沒辦法,但相信通關文書上還是有著代表索菲亞學院的蓋章,我想還是不難看懂的。」

  「老子就是不知道這些圖案他媽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士兵隊長一臉不屑的說道,身後的士兵正在暗暗竊笑,看樣子擺明是在耍賴了。

  格蘭多沒生氣,實際上也沒什麼情緒起伏,他說道:「若您執意,我們有一個簡單易懂的方式來證明我們的身份。」

  話語剛落,原本風平浪靜的平原上忽然狂風大作,格蘭多的口裡不住的唸著咒語,隨著口齒張合以及說著古語言的呢喃,眾人的上空不知從何生出烏雲,那幾朵烏雲隱隱發出轟隆雷聲,像是蓄勢待發,隨時準備落下驚雷。如此異變弄得士兵的座下馬兒驚恐的想要逃跑,士兵們廢了很大的力氣來安撫馬兒。

  「該死……住手!你想殺死這個國家的士兵不成?」士兵隊長有些怕了,說道:「好好你們跟我來,盧絡堡里有文官,我找他們來檢驗你們的證書總行了吧!」

  總算是給出一個滿意的交代,格蘭多一句短咒語收回烏雲與大風,天空回復晴朗、平原上回復平靜,他接著說道:「非常感謝,那有勞您帶路了。」

  士兵隊長沒回答格蘭多的話,老老實實的給他們帶路。

  「這樣做會不會……」蘇文欲言又止的。

  「我們是修行咒法的精英,有著遠超越這些人的力量。」格蘭多語氣平和的說著:「所以沒必要跟這樣的人低聲下氣,向他們好好展現雙方的差距就行了,希望妳能理解。」

  懷特與看著一切的萊恩皆是無語,格蘭多剛剛那一手呼喚強風、一手呼喚雷電的手法之醇熟,可謂是已經到達藍衣生的級別了,這等天賦的差距實在令人咋舌。

  「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懷特小聲的自言自語著。

  馬車隨著士兵隊伍前進。

  在盧絡堡門前,好幾支士兵早已成列守在堡壘外,墻上還有弓箭手守著嚴陣以待,場面十分的緊張——格蘭多剛剛的一陣風雷早就驚動了他們。

  「沒事!沒有威脅……該死的大家回去各自忙各自的吧!」士兵隊長著急的喊道,那些列陣戒備的士兵自然不會光一句話就鬆懈下來,盾牌與長槍依然堅挺的立著。

  「居然還有狼人……尼爾,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個留著濃密的絡腮鬍、看起來像是將軍的高大男子走到城墻上頭,對士兵隊長問道:「剛剛那些風雷是那些人幹的嗎?他們是法師?」

  「報告將軍,沒有威脅!我需要道格大人來驗證公文!」

  「我說過多少次了,別叫我將軍!我只是個代理將軍,還不是真的將軍,叫我文森就好了!」城墻上的男子似乎很介意這件事情,他接著吼道:「還有,給我據實回答,剛剛的風雷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這些似乎是索菲亞學院生的人做的!」士兵隊長尼爾指著身後的馬車,說道:「他們暫時沒威脅,請准許他們進城,還有我需要道格大人!」

  「你欠我一個解釋……撤除戒備!」這個「代理將軍」文森一聲令下,大家便馬上撤下武器,紛紛退回堡壘內。

  尼爾硬著頭皮的進入盧絡堡,向從城墻上下來的文森據實招來,惹來文森一頓責罵。

  「軍方是教你這麼對待外來的賓客嗎?還是你覺得戰爭打得不夠癮現在還想找些事情鬧?」文森雖然堅稱自己是代理將軍,但行事作風上有著十足十的將軍風範,至少在罵人上是這樣的。

  文森看著低頭挨罵的尼爾,想了想後說道:「……接下來的日子里,你和你的小隊就負責實修小組的一切工作。」

  尼爾眼睛掙得老大,但他不敢有異議,也毫無猶豫的點頭領命。

  「先把他們帶去見道格大人吧。」文森隨即下達命令。

  ——

  盧絡堡的內部被分成四大部分,即便如此,每個部分還是非常的大,其中三個部分搭滿了帳篷,為士兵居住用、剩下的部分則是武器、食糧庫。走在裡頭,隨處可見到處奔走的士兵,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麼,還有一些士兵則在進行訓練,儘管用的是木制的劍與長槍、儘管招式一板一眼的有些笨拙,但氣勢很夠,展現出身經百戰的氣勢。

  或許是因為剛剛被無禮的對待以及剛剛弄得整個堡壘戒備起來的轟動,萊恩看著那些士兵,便總覺得他們隱隱對自己投來敵意的目光。
  
  他們被帶到一個較為寬敞的帳篷里,一位來自索加王都,名為道格的官員前來接待他們。這個身材削瘦、頭頂光禿的中年男子面帶笑容且彬彬有禮的,比起其他士兵的態度和善許多。

  他簡單的介紹自己,以及知曉了來龍去賣後,只隨意看了兩眼文書便判斷道:「公文準沒錯,是貨真價實的索菲亞學院文書,這個蓋章、字跡、紙張的材質還有那個咒法的刻紋怎麼可能被偽造?……諸位,還真是抱歉,我們的人亂來,耽誤了大家

  蘇文趕緊打圓場道:「沒關係,現在戰爭剛過,有些戒心是正常的,大家也是在執行自己的任務而已。」

  「這怎麼行呢?」道格說道:「我可是奉國王的命令來這裡接待各位,好確保大家得到合理的禮遇,非常希望大家別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希望把事情鬧大的蘇文費了不少口舌才讓這位官員的怒氣消退一些,她在那之後捏了一把冷汗。

  帶隊這件事情果然不簡單啊……

  「既然等到你們抵達盧絡堡,我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大半。」道格說道:「我還會待在盧絡堡大約五天,這段時間內,我會好好給大家交代工作的詳情,還有一些盧絡堡的規矩。」

  在一連串的事務交代、住處安排等瑣碎事情安排完畢後,格蘭多、萊恩以及懷特便先行離去,張羅自己的住處。

  這時,道格叫住了蘇文:「索菲亞學院的女士,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留步說說兩句?」

  「沒問題,還有,叫我蘇小姐就行了。」蘇文和藹的回答道。

  「好,蘇文小姐。」道格說道:「日後與軍方打交道要多留意,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他們可能會對你們……不太友善,軍方又不是我所能管轄的範圍,所以他們的行為我也無法制止……」

  蘇文想起進入盧絡堡前所發生的事情,問道:「是什麼事情呢?」


  道格緩緩斂去親切的笑容,嚴肅的說道:「這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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